在我幼时的记忆里,每逢过年,外婆必定会酿米酒、做酒酿圆子来招待过来拜年的亲朋好友。我仍然记得那时,屋外的空气宛如冻住了一般,但屋内却暖融融的一片,人们的脸颊冻得通红,但一碗温热的酒酿圆子下肚后,好像连呼出的气也温暖的多了。
一碗米酒,一碗汤圆,看似普普通通,却能在外婆手里煮出我儿时最美好的回忆。
记得四岁那年冬天,我好奇地看见大人们吃得赞不绝口,便乘外婆不注意,偷偷溜到厨房里准备尝尝鲜。到厨房一看,呵,正好,厨房的灶台上还放着几碗汤圆,我个子不高,于是就站在板凳上,拿下勺子和碗放在长板凳上,接着我也坐下来细细品尝。
哇!那圆子晶莹雪白,如一颗颗珍珠散落其中,汤水里还有粒粒糯米,在灯光的反射下也如细小的亮片般一闪一闪。我见了,再也忍不住,抄起勺子捞上两三颗圆子往嘴里一送。咦,这圆子和平常吃的可不一样,甜味儿里还带点酸味儿,那真叫一个好吃。怪不得大人们总对我说:“你外婆真真煮得一手好酒酿圆子,味儿又香又醇,绝啦!”这碗吃完了,我不禁又吃了一碗,真香啊!最后,外婆发现我的时候,我竟醉倒趴在板凳上睡着了。
从那时起,我便总缠着外婆给我做酒酿圆子。做得多了,我自己好象也会了。一天,我便央求外婆让我自己来做做看,请外婆帮我打打下手。
外婆点了下我的鼻子笑道:“好呀,我可要好好看看我的小外孙女能做成什么样?”
我不甘示弱道:“哼!我们走着瞧!”
得到外婆的准许,我便乐颠颠地跑进厨房。米酒是外婆事先做好的,我主要是搓圆子。我学着外婆的样子把面粉堆成堆,打一杯水倒了上去,然后就兴高采烈地和起面来。可半天也揉不出像外婆那般光滑圆润的面团。这可怎么办?我忙向外婆求助。外婆笑咪咪地说:“傻孩子,你水放少了,再多加一杯水才够呢!”听了外婆的话,我恍然大悟,忙加了杯水,然后接着和面。面好了要搓汤圆。一开始我还兴致勃勃,可搓了十七八个,我便有点不耐烦了,扔下汤圆去玩筷子和勺子了。外婆无奈地笑笑:“你这孩子真是三分钟热度。”说着便来收拾我的烂摊子。
汤圆搓好了,我又来了兴致,可却变成我给外婆打下手,忙前忙后地跑起来,可全是在帮倒忙,外婆也不着恼,由着我瞎闹腾。过了好一会儿,汤圆好了,我尝了一口,咳,这汤圆怎么一入口就散了?甜味儿没了,全变成了酸味儿。外婆看着我一脸迷惑,笑道:“你这孩子,面没揉好就搓起来,米酒也加多了,我说了你又不听,不听老人言,吃亏在眼前!”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,原来如此。
我渐渐长大了,上学了,外婆却还留在乡下,可无论何时何地,在我的梦中,总不时映现外婆的酒酿圆子。只要忆及我和外婆一起做的圆子,我的心境和梦境就立刻得变得香甜醇美。